而你的長夏永不凋落    2021 July｜主線劇情2-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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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 學期末時，亞維收到了一封來自休斯的信件。
    
    夏季的學園充斥著愉悅的氛圍，歡聲笑語未曾停歇，連庭院的花朵也肆意地綻放，眾多考試已經結束，（雖然葛來分多與魁地奇冠軍失之交臂）魁地奇比賽也是圓滿落幕。但一抹盤踞在亞維心頭的不安並未消失，從收到記憶球開始，或是在更早更早以前，他開始做夢的時候——他以為莉蒂西雅的記憶會是一個句點，但顯然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，甚至越發越烈。
 

    當他收到休斯的來信時，那種莫名的惶然更是衝到最高點，就像是當初莉蒂西雅被送去治療的時候一樣。他直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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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以蜜蠟封好的信封角落標註了急件的符號，信件內容簡潔，他草草掠過平常會有的問安語，而內文僅僅寫著一句速歸，落款為麥斯威爾。     

 

    亞維驀然想起先前那一個月的占卜結果。

 

    是掃把星、還是箭頭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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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——先別窮緊張，亞維・瑪雅。他一邊收好信件，一邊告訴自己。那也有可能是槌型呀。就像賽菲亞說的，沒有什麼絕對的事情，或許是什麼大喜事也說不定呢。他皺著臉，用盡方法去趕走所有的負面思考，然而成效甚微。最後亞維沒有參加任何期末活動，也沒來得及告知任何朋友，就這麼悄聲無息地，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諾里奇。
  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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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如果遇到了突如其來的噩耗，該做何反應呢？
    亞維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，他並非樂天派，卻也從不做這種無謂的假設。
        
    從抵達休斯宅邸的時候亞維便覺得不太對勁，休斯家太安靜了，而且似乎經過了一番整理，明明是盛夏的季節，應該和霍格華茲一樣明亮，卻連盛開的花朵也泛著一股死氣。
 

    亞維捏了捏手上的行李，推開了門。休斯的大堂依然敞亮，又異常地冷清。麥斯威爾和奧斯蒙德正在討論著什麼，見亞維走進來才倏然收聲。他們對望一眼，面色都不太好看，似乎沒有料到亞維這麼快便趕回來。
 

    奧斯蒙德一臉肅穆地走向前，領著亞維走到沙發邊，那雙寬大溫暖的手放在亞維的肩上，像是想給年幼的外甥一點安全感。
        
    「亞爾林，接下來的事情，很突然，很……」很痛、很難受。奧斯蒙德沒有把這些字說出口，「但我希望你能冷靜地聽我們說完。」
        
    亞維愣愣地看著麥斯威爾和奧斯蒙德，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大。
    為什麼奧斯和麥斯的表情這麼沈重？為什麼只有他們三個人？為什麼不見其他人的蹤影？為什麼休斯大宅這麼黯淡？
        
    「不，麥斯，你先告訴我——」亞維皺著眉，打斷了麥斯威爾啟口的動作。
 

  「亞爾林！」奧斯蒙德低聲暍斥。
        
    「我們——我們必須告訴你一個噩耗。」
 

    麥斯威爾抿抿嘴，趕在亞維還未反應時大聲說道。
    
    「休斯遭到其他家族的攻擊。班尼狄克是從其他家族潛進休斯的間諜，他偷了我們近年的魔藥研究資料打算回報他的家族，但在過程中出了紕漏，被瑪雅發現。休斯反追蹤過去，卻被對方的接手人反擊，造成慘重傷亡。我父親和蘭斯頓叔叔現在仍然昏迷——」
 

    麥斯威爾頓了一下，眼眶再一次地紅了。他狼狽地別過臉，一字一句像是從喉頭擠出來似的，扁平而乾澀。
 

    「——而瑪雅，重傷不治。」
    
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's day?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;
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, And summer'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;
        
    亞維滿是不解地眨眨眼。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語言能力不好，相反地，他對這點相當自信。
 

    可麥斯威爾所說的字句組織起來卻讓他難以理解。
        
    「……嘿，等等。」話一出口他才驚覺自己的聲音發不出來。他清清喉嚨，聲音低沈且沙啞。「奧斯、麥斯……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……？別玩了，Yaya呢？」
        
    雙胞胎對視一眼，最後嘆了口氣。麥斯威爾一臉懊喪地捂著臉坐在沙發上，什麼也說不出，而向來沉穩的奧斯蒙德則是摘下眼鏡，用手捏著眉頭，他的語氣難掩哀傷和疲倦，尾音少見的有些顫抖：「我很抱歉，亞爾林……我們都很抱歉……」
        
    亞維面色慘白，用力地咬著後牙槽，琥珀色的眼狠狠地瞪著雙胞胎，像隻受到威脅的小獸。此時此刻他的腦裡一片空白，根本就沒有餘力去接受這個噩耗。難道今天是愚人節？他惡狠狠地想著，如果奧斯和麥斯在下一秒對他說愚人節快樂，那他一定要狠狠揍他們一頓。
 

    但四月一日早就過去了，在他打魁地奇比賽，在他準備期末考的時候——而眼前一臉頹然的兩人顯然並沒有打算和他說「抱歉啦亞維，你被騙了」。
 

    他防備的神情漸漸軟了下來，換成一片茫然的脆弱。
        
    什麼家族間諜？班尼狄克舅舅？偷了魔藥的研究成果？死傷慘重？毀屍滅跡？
 

    然後呢？
    然後呢！
        
    亞維覺得自己的思緒就像是滾成一團的毛線球，他理不清，卻也不想去理清。
        
Sometime too hot the eye of heaven shines, And often is his gold complexion dimm'd;
And every fair from fair sometime declines, By chance or nature's changing course untrimm'd;  
    
    天空在落淚，你瞧。瑪雅看著窗外說道。被砸到的話，會跟著哭泣喲。

    為什麼哭呢？
    因為有人在傷心啊，於是天空看著看著，也忍不住落淚了。   
    
    他捧著小時候每個月寫給瑪雅的信。在那一年年底他與莎翁相遇，至此每一封信裡總會一段給他拿來抄寫喜歡的的字句，並將之贈與瑪雅。他們都喜歡文學，他們都熱愛莎翁，他們喜歡嘗試新的甜品，他們會在冬天的時候打雪仗，他們會一起看著山嵐一邊吃點心，他們、他們……
        
    據說瑪雅一直將它們放在最靠近心臟的位子，一直。
        
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. Nor lose possession of that fair thou owest;
Nor shall Death brag thou wander'st in his shade, When in eternal lines to time thou growest:
        
    「我是否將如幽魂漂泊於世界？」
 

    ——我的母親，是我畢生最摯愛、最尊敬的人。
        
    「這是一片起了大霧的海洋，上帝並不打算給予幫助，而我已經迷失方向。」
        
    她亦師亦友，為我指點方向，卻從未干涉我。她溫柔似水，像是海洋一般包容一切；她穩如磐石，堅韌、倔強，無堅不摧；她美若芳艷，卻是以心靈的美麗吸引著人們；她高大如樹，再大的風雨也無法折斷，只為予我保護。
        
    「曾經有盞在汪洋大海中的明燈，屹立不搖、風雨無阻地照亮我的前方。」
        
    她會在我的口袋裡放滿糖果，就怕我餓著自己；她會為我束髮，避免被他人指點；她會在我不服管教時為我說話，因為她理解我；當然，她也會惡趣味地在聖誕舞會時讓我穿上女裝。她從不需要時時刻刻都在我身邊，因為我知道她的心裡總是掛念著我。
        
    「可是那盞燈，現在，不在了啊……在哪兒呢？我為什麼找不著了呢？」
        
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,
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.
        
    臉上的水一滴滴地落在信紙上，亞維連忙擦去。或許瑪雅上面施了咒語，在雨水的侵蝕下字跡卻一點兒都沒有模糊。他想著，瑪雅可真厲害，不是麼？
 

    這麼厲害的瑪雅，去哪裡了呢？
 

    她的小寶貝兒在淋雨啊，她不是從來最心疼自己了麼？
 

    ——她去哪裡了呢？
        
    石碑裡的瑪雅依然對人們笑得燦爛，在如此灰暗的天色下，金髮竟仍閃耀著光芒。亞維彷彿可以聽見她正在說：「聽話，快進去躲雨。我很快就回來啦。」
        
    可是沒有，除了雨水落在土地上的聲音外，他什麼也沒聽到，也再也……聽不到了。
 

To Be Continued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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